12月25日，直至看到“你的快件已暂存至菜鸟驿站，如有疑问请联系180……。”我才有了一种快递运力好像真的在恢复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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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距离我在12月11日，尚未出现大量抢购，人们还处于观望，并能在网上购买到一些和防疫相关的药品和物资的现实情况下，已经过去了近半月之久。
而在详细的物流一览里，配送滞缓的原因也从“受疫情管控影响——受道路资源影响——受运输资源影响”。原本至多5天就可以到达的快递，即使过了3个5天，也依旧没有抵达。
再翻看彼时的购物清单，里面满了我囤的退烧贴，温度计，喉糖等物。
需要一提的是，下单的时候，我还没有抗原两道杠，而看到快递到达菜鸟驿站的消息时，我已经复了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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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1日，西安发布联合倡议，市民可共同参与快递外卖配送服务，其中提到：当前受疫情和业务高峰的双重影响，我市快递、外卖、配送等行业存在不同程度的涉疫减员、运力下降、订单配送压力加大等情况……
为保障市民生活生产物资和医疗亟须物品流通和配送畅通，结合实际，现向广大居民发出倡议……期待加入，多份保障。
12月22日，黄磊第一时间响应并参与了快递外卖配送服务的倡议，作为爱好马拉松的跑团团长，黄磊对于这份体验感触颇深：“平时觉得他们风吹日晒马不停蹄，确实不容易，我跑了三天挣了400多。”
回忆起送第一单的经历，黄磊有点激动“刚一注册单就来了，本想拒绝再好好准备一下，可一看要送的是小儿退烧药，我就拿起车钥匙冲下了楼。”
越来越多的的人们感受到了快递滞缓，外卖配送“无力”带来的生活难题。
陈芸发现，原本5公里只需至多20元就可以叫到的UU跑腿，在12月16日这天，即使加价到65元，也无人接单，系统里一直提示，当前周边暂无小哥，运力紧张，建议继续等待。
黑色塑料袋里裹着的是陈芸从黄牛手里好不容易加价购买的4个抗原和12粒布洛芬，因为得知闺蜜发烧，一人在家，身边什么都没有准备，陈芸有点着急，在等待1小时后，陈芸咬了咬牙，加价到了100元，系统显示，有小哥终于接单了。
跑腿骑手张进最近也时常遇到各种加小费的用户。“12月之前，一加价就是20起步的很少很少，但12月之后越来越多，尤其15号前后，但凡接单，都是加价50左右的。”
张进掏出手机给我展示自己的系统页面，浏览一圈，最近一周的订单，没有低于40的单额，张进告诉我，有的人着急，尤其是送药送物资的事情，如果半小时还没人接单，就会不停加价，像跑腿和闪送这类单子，和普通外卖不一样，骑手没法根据最优距离决定自己一次性接单多少个统一处理，因此只能“择优选择”。
“16块的单子，最高加到了90块钱。”单子多，骑手少，又逢到特殊时节，心里着急不能排队也没法自己前往送东西给亲朋好友的，就只能根据情况提高小费。
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故事，即使内心真的有疑惑和不满，但面对未知的恐惧，不管是下单的还是跑单的，都在尽力理解那些在特殊时节愿意付出时间和代价的人。
张进说，没有人不愿意接钱多、更好送的单子，但在放开之后疫情爆发的城市，跑腿代买代办却仍旧难以购到物资的紧缺程度还是让他出乎意料。“很多事情办不了，就拿买药送药这个事情来说，月初那会儿去药店取药送药还比较方便，但最近一些跑腿单子让捎送，就得提前说好，办不了怎么弄，钱还会不会结算，不能投诉等。”
除了网上买药的人药物受阻无法完成相应配送，有人分享自己买的鱼饵经历，由于网上购买了钓鱼用的红虫，结果受物流影响，一直无法配送，联系店家，店家表示可以直接退款，不用退货，因为退货的话，东西都臭了，处理起来更麻烦。
缺人的影响是持续的，为了补足运力，平台以“溢价”的方式不停吸引社会力量，平时十几块钱的单子，涨到了30多块，10公里左右的单子，一单能赚40多。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然而虽然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进行外卖配送行业，却仍旧抵消不了“运力不足”的事实。
翻开各种外卖平台，2公里前后，配送时长1小时到2小时的预备时长见怪不怪。
有好友在12月20日的朋友圈提到：盒马全部运力不足，ole今早订货最快今晚九点送达，楼下便利店所有大桶水货架全空补不上货，垃圾站只有一个大叔在整理、垃圾已经堆积成山，小区四五天没人打扫卫生没人消毒了，楼下丰巢全部封掉不让使用，马路上只有两个外卖小哥非常慢地分货、走路送货…三年里最难的时候都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12月26日，针对众多地区因疫情导致的运力紧张情况，饿了么宣布升级“城市守护者支持计划”：30天内首批追加过亿元骑手稳岗跑单补贴，投入5000万元用于新运力招募，并为骑手免费发放超4000万元的口罩、抗原试剂、食品补给等物资。
在西安的骑手张吴介绍：“我们拉来一个朋友跑单，可以拿2000元奖金。来跑单的朋友也会额外领一笔入职奖金，跑第一单时会有红包，如果能连续出勤的话，可以再拿到1688元的新人奖励。”在西安，持续跑单15天的新骑手平均可获得1800元额外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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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是外卖业务试图通过高薪和福利吸引更多配送小哥的加入，另一方面则是相近的快递行业却仍旧面临极度缺人的状况，有媒体报道，快递企业一天500块钱招配送员都招不到，大量的快递积压在仓库和站点，快递物流基本处于半瘫痪的状态。
受疫情影响，中通快运、百世快运、韵达快运、壹米滴答等快运公司相继发布了告客户书，告诉客户受疫情影响比较严重，可能会出现送发货不及时甚至部分地区不发货情况。
人们不停收到关于物流快递延迟派送的消息，5天、10天，甚至更长时间。
不止是西安，投递配送的问题全国都有，山西、湖北、新疆、北京等多个省市地区陆续出现快递爆仓情况，快递站里包裹如山，附近的马路也停满了送货的车辆，然而站里的快递清运完成之前，这些大货车也无法卸货。
12月14日，京东物流从全国调集首批1000余名快递小哥陆续抵达北京，定向增援北京市内的快递配送等工作。
■ 城墙下的京东站点爆仓，快递包裹堆积，黑夜，还有一工作人员还在挑灯夜战
12月17日，有媒体报道，被视为行业“优等生”的顺丰速运和京东物流都因为配送时效问题被卷入舆论漩涡，并引发行业监管部门出手干预并呼吁消费者多多理解。
而随着国内各地疫情防控措施的不断调整优化，疫情形势也发生了新的变化，阳性患者激增下，无论是配送人员还是分拣人员均出现了严重的人手不足情况。小郑表示，到处都是快递爆仓，即使全员上班也要几天才能清理完，而很多网店人员感染后，网点也不敢营业。
我所在的日结打工群里，快递站点包裹分拣的工作日薪从110元每天，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上涨到200元每天，但回应的人数却依旧寥寥。
有人在群里回复消息：“200一天，搁以前我肯定干他个天翻地覆，但现在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床都起不来，哪有力气搬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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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以万计的骑手与快递员们穿梭在西安这座城市里，他们维持着普通人生活的日常运转，而大规模感染新冠的情况下，这群走南闯北，不停奔波在路上，曾经为无数居家人士提供生活保障的人，势必也将成为第一波最容易感染的人，他们不可避免的接连倒下，但人们对于物资的需求却日渐庞大，运力不断紧张的过程中，那些极端又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还在不停上演。
12月26日，一个常驻的美食群里，有群友分享到，“昨天点的小六汤包，到现在都没送来，我哭都没眼泪。”
有人在等待自己的汤包，有人却发现自己的面包在停滞的物流里悄无声息就过了期，“我在网上买了个面包，结果等到货当天，一看日期都过三天了，问店家，店家也没办法，说等恢复了你跟我说，我重新给你发。”
末端配送压力反馈到更上层，就是链条上的每一环都无法避免的受到影响和积压。
大量的投诉和退款退物的消息开始扑向售后客服，在网点工作的小郑说到：“我们也委屈，好不容易解封，但订单却卡在了物流中转站，即使退货，也没法从爆仓的快递山中找到退货的包裹，这条线上是瘫痪的，只能干着急没办法。”快递行业因疫情导致的大量用工缺口下，使得末端投递持续承压。
多年来被各种便捷和快速的配送逐渐培养出网上购物消费习惯的人们，开始愈发意识到，即时配送的不确定以及无法立时享受的不安全感，在当前这个联动的，任何人都不是孤岛的世界里日益凸显。
好在艰难的时日即将度过，12月26日，不少人开始收到快递抵达菜鸟驿站的消息，而这样的信息下，也伴随着“第一波阳康的小哥已经走上岗位”的故事。
但所有人也都学会了，再也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比起不确定的互联网，找一个门口的便利店或许更为靠谱。
■ 部分人物为化名
作者 | 汤加 | 贞观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