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时期的闽西儿女系列故事
涂通今：延安宝塔山下的爱情故事
涂通今，福建省长汀县人，是我国军事医学界著名神经外科专家，是共和国将军中有名的将军博士。在采访涂老的过程中，涂老讲述了他一生中颇为值得骄傲的几件事，一是在神经外科方面的突出贡献，一是从事医学教学与实践，培养了许多学生，再者就是他与夫人王黎那浪漫动人的爱情故事。
【资料图】
那是1939年10月，还是延安医科大学一队学员的涂通今，认识了刚从抗日前线学习西药返校的女学员河南姑娘王黎。王黎的出现一下拨动了25岁的涂通今心灵深处的爱情之弦，那年王黎19岁，年轻俊美，英姿飒爽。涂通今深为王黎投身革命的勇气和精神赞叹不已，心想如能和这样的好姑娘结成革命伴侣，那该多幸福啊。
当时涂通今担任学员队的组织委员，王黎担任党小组长，涂通今理所当然地成了王黎的领导。涂通今总是找机会与王黎接近，如了解学员思想情况，了解学员工作、学习、生活等等。最初，王黎对涂通今的这一举动没有什么感觉，总感到是领导了解情况，找的次数多了，又总是这么些问题，就觉得有点怪怪的。就在涂老回忆这段故事讲述的当中，坐在涂老身边的王黎插嘴说：“他当时呀，是利用领导之便，把我骗到手了。”这一说，把涂老和我们都逗得哄堂大笑起来，从涂老和王黎的笑声中，我们感觉到了这对相濡以沫60年夫妇的至深感情。
就这样，他们经常在一起交流工作、学习体会，相互沟通思想情况，涂通今几次想当面对王黎表达自己的感情，可一想王黎还是小姑娘，会答应吗？他欲言又止。一天傍晚，涂通今约王黎到延河边散步，走着走着，涂通今鼓起勇气对王黎说：“王黎，你有对象吗？”王黎一下明白了涂通今的弦外之音，她原先一直把涂通今当领导、兄长看待，但随着一段时间频繁地接触、了解，这种感觉被一种朦胧的恋情取代。这一问，王黎马上低下头羞涩地摇了摇。怦然心动的涂通今一下抓住了王黎的手，挠了王黎一个大红脸，但她却未把手从涂通今的手中抽出来。
爱情的种子在两个年轻人的心中萌发了。
不久，王黎的学友丁俊雅也觉察到了王黎与涂通今的恋情，故意开玩笑地对王黎说：“你怎么和涂通今好上了？他年龄那么大，那么老，哪能配得上你呢？”王黎脱口而出：“涂通今人好，心眼也挺实在的，我愿意跟他在一起。”从此，宝塔山下，延河岸边，留下了这对恋人的身影。
涂通今经常以兄长的口吻告诉王黎：“我们都还年轻，应该努力学习，革命需要优秀的军医。”他不仅在思想上、学习上帮助王黎，在生活上也积极照顾王黎。当时延安医科大学发动学员徒步十余里往回背树枝，用来扎篱笆。去的时候，大家轻装上阵，谁也不落伍，等树枝背回来时，由于女学员体质弱，每次都远远落在男学员后面，每到这时，涂通今便停下来，等王黎赶上后，替她背，趟水过河时，涂通今也总是先把王黎护送过河，然后再上岸，这一幕幕动人的爱情场景，在事隔60周年后说起时，夫妻俩仍沉浸在幸福和甜蜜之中。王黎不时插话说：“他这个人实在，会关心人。”而涂老则说；“她可是我们家的后勤部长，我们这个家的后勤保障，全靠了她一个人，要不然我就不会有事业上的成就了。”相互的爱在他们心中永远定格。
1940年，在他们相爱一周年的一个星期日，涂通今与王黎一同到山上采山枣，他们拉着手边说、边跑、边笑，你追我赶，尽情沉浸在二人世界的欢乐之中，尽情地采摘野山枣，品尝着枣的甜蜜，品尝着爱情的芬芳。涂通今对王黎说：“我们以后的生活难免会经受生与死的磨练，我也说不准会牺牲在前线，但我敢肯定，你只要跟我在一起生活一天，都会感到比这山枣更甜美。”“我生死都和你在一起。”王黎坚决地回答。下山后，他们相互搀着趟过延河，来到桥儿街。涂通今说：“今天破例‘奢侈’一回，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尽管点。”王黎说：“那就买一碗红烧肉吧。”就这样，王黎和涂通今用一碗红烧肉、一碗炒饼庆祝了他们相爱一周年的纪念日，这也是婚前涂通今唯一的一次请王黎“下饭店”。
不久，在宝塔山下的新市场，涂通今和王黎照了第一张合影，算是他们自由恋爱的订婚照。
1941年5月1日，涂通今和王黎喜结良缘。
这是一场极其简朴的婚礼，涂通今和王黎约上十几个要好的战友，在柳万沟口找了一个带棚的饭铺，一碗牛肉，一碗羊肉，一碗红烧肉、一碗萝卜……大家美美地饱餐了一顿。他们的新婚洞房则更加简陋，是在窑洞的药房里挤出一块长宽各2米的空地，摆一张简易的床，放上两床洗得泛白的军用被，除此之外无一件新家什。正如涂老说的：真正的革命化婚姻，彻底的无产者。因为在当时战争岁月的条件下，物质上的东西不会想得太多，他们在精神上已经很充实了。而且他们都是党的人，连生命都交给了党，如今有了爱人，有了床、被，足矣。在新婚之夜的洞房里，涂通今端起一碗酒说：“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革命夫妻了，我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你！”王黎也深情地说；“我们的爱情，是经过战争洗礼的，一定会永恒。”
涂通今撰写的医学专著
1942年6月，涂通今与王黎的爱情结出了硕果——儿子柳果降生了。这时王黎已调到涂通今所在的和平医院工作。由于战事颇多，伤员人数剧增，为了更好地救治伤病员，涂通今很少回家，王黎就干脆连家也搬到医院隔壁住下。身为外科主治医师的涂通今每天都要做大量的手术，经常累得几夜都合不上眼，结果得了严重的心脏病，院长只好命令他回家休息。眼见有病的丈夫，王黎拿不出钱为他补养身体，于是拖着虚弱的身子从沟里买回一筐土豆，加工成土豆粉，然后用报纸包好拿到街上去卖。赚了钱再买回小麦，磨成面粉，给涂通今补养身体。
抗战胜利后，涂通今被组织上派到东北工作。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诀别，更何况涂通今去的是千里之外的东北战场。分别之际，王黎紧紧握着涂通今的手，泪水禁不住直流，连连叮嘱涂通今“多保重、多保重”，涂通今则说：“家里全靠你了。”
就在涂通今走后不久，延安炮兵部队也即将开赴东北，王黎找到首长要求北上，首长同意了她的要求。和平医院给王黎找了一头小毛驴，王黎骑着毛驴、抱着儿子随部队出发了。小毛驴经不住一大一小及行李的重负，炮兵卫生部长想了个办法，把孩子和行李各放一个筐，再把筐跨在驴背上，王黎则牵着毛驴走。女同志随大部队行军，虽说苦不堪言，但早日与夫君团聚的希望，给了王黎以精神上的强大动力。到达沈阳后，由于东北局势不稳，土匪也很多，部队担心继续带着家属会影响行动，于是雇了辆马车，派一名战士护送王黎到东北局。
在东北局，王黎打听到丈夫涂通今就在哈尔滨松花江军区任卫生部长，高兴得泪流满面。为了尽快与涂通今见面，王黎背着孩子又随部队长途行军，直到第二年3月，经过半年辗转跋涉的王黎才在哈尔滨的宾县松江司令部里见到了涂通今。王黎当时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几个月来的生死离别，5000多里的艰难历程，这是一次爱的长征。涂通今说：“王黎的这次长征，可以与我参加的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媲美”。（整理：陈昳璇；审核：邓泽村 栾振芳）
